作者 | 郑理
出没于各大商户里的收款码服务商之一，上海富友支付服务股份有限公司（下称“富友支付”）再次开启了赴港IPO计划。
回顾富友支付的上市之路，颇为坎坷。本次是富友支付三次冲击A股市场“折戟”后，今年4月，富友支付将目光转向港交所，由于未能在6个月内完成聆讯或上市，导致《招股书》10月末失效。11月初，富友支付第二次改道港交所冲击IPO。辗转多年，上市之梦能否成功，充满未知。
从中国支付服务市场份额看，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，富友支付以0.8%的市场份额年排在第9位，而支付宝、微信支付、银联商务前三大综合数字支付服务商，占据75%的市场份额。三家巨头市场地位，足以压倒其他支付公司。
数次上市的野心背后显然能看到，富友支付并不满足于现状。不过现实问题是，从业务看，其仍以“商户收单”为主，与其他数字支付巨头相比，并未有明显的创新，由此也导致富友支付近年毛利率出现下滑；尽管如此，富友支付曾在递表港交所前的2021年-2023年，用91%的净利润（三年净利润总计3.11亿元）拿来分红，也引发外界对富友支付的质疑。
01
富友支付什么来头？
先看富友支付背后的股东阵容。
时间拉回2011年，是富友支付成立之年，由57岁的浙江义乌人陈建创立。1996年，陈建获得厦门大学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后，抱着对深圳特区的向往，陈建选择南下。
他的第一份意向工作是君安证券，并为此做足了准备。但后来由于内部制度变动，陈建未能入职。后来，他机缘巧合进入当时的深圳城市合作银行，一年后加入招商银行，5年的时间，锻炼了陈建管理大机构的思维和经验。
2002年，陈建来到上海，参与了中国银联的组建，曾担任风险管理部总经理、业务管理部总经理、战略发展部总经理。2008年，中国银联步入稳步发展后，同时陈建也看到金融科技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。就这样，“旧将”陈建离开了中国银联，第二年创建了综合性金融科技公司：富友集团，也就是富友支付的控股股东，担任富友集团董事长、总裁。
两年后的2011年，第三方支付机构，即富友支付成立，目前，陈建是富友支付的执行董事。
根据富友支付11月8日披露的《招股书》，富友集团持有公司52.72%的股份，富友号和上海添资分别持有3.66%和1.98%股份。此外，富友支付还有60名自然人股东，合计持股超过40%。
图片来源：招股书
从其他支付机构的股权结构看，没有任何一家与富友支付情况类似，既有员工、高管持股，也有陈建的“家属团”。
“家属团方面”，在60名自然人股东名单里，陈建配偶蔡美珍持有富友支付2.33%股权，蔡美珍母亲的姊妹王华持有0.5%的股份。
富支支付的第二大股东，富友号是一家有限合伙企业，由公司创始人陈建、总经理付小兵以及员工持股平台共同持有，陈建持股16.89%，付小兵持股4.72%，上海添之富（富友支付雇员激励平台）及上海添友（富友集团雇员激励平台）分别拥有40.5%和37.89%的股份。
就在2024年4月，富友支付首次递表港交所之前，有外部战略投资者准备撤离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上海擎仪对富友支付持股5.06%，高于富友号持有的股份。不过，《招股书》显示，包括上海擎仪、宁波哲富、蒋薇茜等投资者，将转让其各自的全部股份至富友集团，对价将在上市前至少120天全部支付。退出完成后，富友集团持有富友支付的股份增至61%。
2021年5月，上海擎仪和蒋薇茜从富友集团手中购入2221万股股份。彼时，富友支付正准备更换券商辅导A股上市。
公开信息显示，蒋薇茜及其关联的上海擎仪，曾出现在多家上市公司股东名单中。从过往投资风格看，上海擎仪和蒋薇茜主要押注A股IPO或上市公司，较少投资港股企业，这可能也是其选择退出富友支付的原因之一。
就上海擎仪与蒋薇茜退出而言，假设富友集团未能在规定时间内悉数结清股份转让款，富友支付对富友集团的付款义务提供担保。
富友支付的控股股东富友集团，背后股东高达61名，数量也极其庞杂，而陈建对核心高管及员工的股权激励同样毫不吝啬。
富友集团第一大股东上海汇知己企业管理服务合伙企业(有限合伙)（下称“上海汇知己”），持股9.97%，上海汇知己由陈建和付小兵分别持股95.28%及4.72%。
46岁的付小兵，跟随陈建打拼17年，从富友集团旗下公司的助理总裁，一路升到富友支付总经理职位。
加入富友集团前，付小兵曾在上海中软华腾软件系统有限公司（前称为“上海华腾软件系统有限公司”）任职，主要负责软件开发。2007年10月，付小兵加入富友集团，起初担任富友网络的助理总裁。2011 年7月至2024年4月担任富友集团的副总裁。
4月29日，付小兵取代从2017年开始担任富支支付法人代表的张轶群，成为公司新的法定代表人、并接任张轶群的总经理职位。
张轶群担任法定代表人前，彼时付小兵还是富友支付的监事，2021年退出。到了2023年7月，付小兵出任富友支付的董事，直到今年4月末变更为法定代表人。也就是说，付小兵是在公司赴港上市前，担任了上述职位。
富友集团的其他持股5%以上的股东中，独立第三方兼股东朱灵君持股7.97%，蔡美珍持股7.11%，上海添资持股5.4%，独立第三方兼股东余盛持股5.2%，其他55名独立第三方兼股东持股约63%。
而富友支付股权分散、无实控人问题，也引来监管部门关注。
今年6月，证监会发布境外发行上市备案补充材料要求，要求富友支付补充说明公司无实际控制人的依据和合理性，此外还要求其说明员工持股计划价格及公允性、员工持股计划章程或协议约定情况、员工入股退股的合规性等情况。
根据证监会2023年2月发布的《境内企业境外发行证券和上市管理试行办法》，规定在境外发行上市的境内企业，应当依照该办法向中国证监会备案，报送备案报告、法律意见书等有关材料，并真实、准确、完整地说明股东信息等情况。
02
慷慨分红，第五大客户订单额减少超9400万
富友支付属于第三方支付服务提供商，支付产品覆盖不同商业场景，如线下线上商户银行卡收单、扫码收单、信用卡还款、基金支付、B2C及B2B跨境数字支付等。在目前头部独立数字支付服务提供商中，富友支付是为数不多的拥有全支付牌照公司之一。
截至目前，富友支付拥有互联网支付、银行卡收单、多用途预付卡、跨境支付、基金支付等5项支付业务资质。在跨境领域，富友支付在美国、韩国、巴基斯坦、香港拥有4个境外支付牌照。
尽管手握多张牌照，但与头部支付机构支付宝、微信支付、中国银行相比，富友支付的市场地位却处于弱势。
根据弗若斯特沙利文，2023年中国综合数字支付服务市场的交易支付总额为247.3万亿元，由三大非独立综合数字支付服务提供商主导，三者合共占据75%的市场份额，而富友支付在中国综合数字支付服务提供商中，排名第9位，市场份额仅0.8%。排在前三名的分别是支付宝、微信支付以及中国银联，市场份额分别为40.7%、25%、8.4%。
富友支付在支付领域有哪些创新空间，以此提升市场份额？
香颂资本董事沈萌认为，支付平台的核心竞争力，一方面是不断拓展商户的服务范围，商户越多、对消费者越便利，就会有更多人愿意用。另一方面是不断优化技术、降低支付交易成本，吸引更多商户和消费者。
富友支付的客户主要包括商户及金融机构，2021年-2023年，前五大客户的收入分别为7.13亿元、7.58亿元、5.55亿元，占各年度总收入的6.5%、6.6%及3.7%。
蚂蚁集团是富友支付的大客户之一，但从2023年起，公司来自大客户的订单有所下降。
2021年-2023年，蚂蚁集团与富友支付的合作模式为智能营销服务，前两年其还是富友支付的第二大客户，合作金额分别为1.5亿元和1.57亿元。而在2023年，蚂蚁集团下降为富友支付的第五大客户，合作金额减少至6346万元，与前一年相比，下降9421万元，考虑到智能营销服务毛利率高达85%，仅第五大客户订单的减少，意味着减少了8007万元。
图片来源：招股书
而在《招股书》中，富友支付并未披露第五大客户订单减少的原因，但对其净利润的影响不容忽视。
2021年-2023年，富友支付实现净利润分别为1.47亿元、0.71亿元和0.93亿元，合计3.11亿。同期，富友支付分别派息1.4亿元、2500万元、1.2亿元，三年合计派息2.85亿元，占三年净利润总额的91.64%。
富友集团持有富友支付超过52%的股份，显然，大部分分红落入了创始股东、高管及关联人手中。
2024年3月15日，证监会发布《关于严把发行上市准入关从源头上提高上市公司质量的意见（试行）》明确提出，要严密关注拟上市企业是否存在上市前突击“清仓式”分红等情形，严防严查，并实行负面清单式管理。
4月30日，沪深交易所正式发布了《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》等9项配套业务规则及细则、指引。沪深交易所明确了突击“清仓式”分红的具体标准：报告期三年累计分红金额占同期净利润比例超过80％；或者报告期三年累计分红金额占同期净利润比例超过50％、且累计分红金额超过3亿元，同时，募集资金中，补充流动资金和偿还银行贷款金额合计比例高于20％。
尽管港交所并未对突击清仓式分红作出明确规定，但此前已有拟上市公司在赴港上市的过程中，因分红问题遭到监管问询。
沈萌称，大比例分红，虽然可以为投资者带来更多收益，但也会因为缺少资本支出的能力，而削弱自身竞争力。
博通咨询金融行业首席分析师王蓬博认为，分红有利于优化资本结构的同时提升股东信心，吸引长期投资者。特别是在资本市场，高分红消息可能被市场视为公司财务状况良好、盈利能力强的信号。但确实支付市场竞争激烈，需要大量资金用于市场推广、拓展新客户和新业务领域，分红过多会导致用于市场拓展的资金受限。
王蓬博还称，分红对公司的影响应该不大，因为支付行业已经是市场十分稳定的行业，富友支付在真商收单领域积累比较深厚。
03
上市前的障碍，何时消除？
3月28日，随着港交所一声锣鸣，第三方支付机构连连数字（2598.HK）终圆上市梦。
不过，即便是以“跨境支付第一股”身份登陆港交所，连连数字上市首日仍然破发。当天，连连数字开盘9.8港元/股，较发行价10.22港元/股，下跌4.11%，当日收盘报9.44港元/股，下跌7.63%，总市值101亿港元（约合人民币93亿元）。截至11月27日，其股价收报9.4港元/股。
而富友支付的IPO之路，并不平坦。
《招股书》显示，公司曾在2018年5月就A股上市与保荐人订立一份辅导协议，但该协议在2021年6月终止；
2021年9月，富友支付就 A 股上市与另一保荐人订立辅导协议，2024年2月终止协议，转而赴港上市。
接着富友支付在今年4月递表港交所，失效后又于今年11月再次递表，中信证券、申万宏源香港为其联席保荐人。
究其原因，王蓬博认为，从年份上看，富友支付前三次失利与支付行业彼时的发展状况相关，如互联网金融和P2P等行业震荡、支付龙头公司上市未成功等。
自成立以来至2024年6月30日，富友支付已处理交易支付总额14.04万亿元，涉及超过468亿笔支付交易。
盈利能力方面，富友支付2021年、2022年、2023年的毛利率分别为30.5%、28.4%、25.2%，下滑较为明显。
对于毛利率连年的下滑，富友支付表示，由于跨境数字支付服务业务的市场竞争加剧，导致服务费减少及佣金增加，以及境内支付服务的交易量增加，导致收单服务的佣金增加，作为公司加强与渠道伙伴合作的定价策略的一部分，某些渠道伙伴在2023年获得了更高的佣金率。
截至2024年6月30日止6个月，富友支付的毛利率则为26.3%，环比与同比均略有提升。而关于2024年上半年毛利率的回升，富友支付表示，主要是由于具有较高毛利率的业务——数字化商业解决方案及跨境数字支付服务的收入贡献增加所致。
作为与钱打交道的行业，合规经营是第三方支付的“生命线”。然而，富友支付却频被监管“点名”。
2020年12月5日，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点名富友支付，显示其为非法平台提供支付通道，一时间也让富友支付在业内声誉受到质疑。
图片来源：最高人民检察院公众号
2019年11月，公安部通报了一起特大套路贷案件，其中查到为套路贷提供支付通道的公司就包括富友支付、畅捷支付。据“蓝鲸财经”2021年报道，近年，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披露出的涉及“套路贷”、“网贷”诈骗刑事案件中，富友集团旗下支付产品“富有支付”涉13起。
除此之外，近两年来，富友支付因合规问题收到了多张罚单。你对富友支付了解吗，你认为合规问题是否是富友支付上市的"拦路虎"？评论区聊聊吧。